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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精明能幹的人也有犯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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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是跟辰馬私奔,哦不,鬼混去了。

更準確點說,是為鬼兵隊籌集資金去了。

身為會計的白石正二被差派去了濱田藩目前還沒回來,第二把手的鶴子又負傷了活動不便。再怎麽富可敵國的土豪都經不起戰爭的消耗,鬼兵隊血淋淋的赤字擺在眼前,到頭來還是得由一向只負責花錢的高杉作為總督出馬。

鶴子試著想象了一下親和力為零的高杉冷著臉和別人共坐一桌的樣子,總覺得他那副樣子與其說是去商議資金讚助的,說是去討債的還差不多。

嗯……誰然他一看就是“小學時被同桌借了一只鉛筆沒還,結果十幾年後的同學聚會上也依舊記得一清二楚”的類型。

明知沒有人看著,她還是輕咳一聲,微微抿下莫名其妙湧上心頭的笑意。

但既然有辰馬在,氣氛就不會太僵硬冷淡吧?那家夥向來和得一手好稀泥,連高杉和銀時之間的爭執都能調停,說是奇跡般的男人也絕不為過。

手下微頓,她提筆重新蘸了蘸墨水。

東湊西湊裝訂在一起的小冊子,泛黃的紙張上赫然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

——她頭一次如此感激自己被困於醫療站內不能動彈的境地。有真裏看護著,她就算想要處理鬼兵隊雜七雜八的隊務都做不到,只能轉而拜托給信賴的部下,老實養傷。

正好,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名為戀愛的閃電劈中的鶴子,覺得自己最近極需冷靜和緩沖的時間,將被完全打亂的步伐和思緒想法都重新拼貼成明白的模樣。

趁著這段時間,她幾乎是把能跟周圍傷兵借到的書都看了一遍,從正兒八經的少女漫到馬賽克滿頁的顏色雜志,不管是《壁咚十八式》也好,還是《心臟的急救與覆蘇》也好,哪怕是《歷史偉人圖鑒:身高決定命運》也照閱不誤,一概全收,只要讀到認為有用的貼士或心得就以小標簽的形式記下,嚴謹認真得猶如在研析戰局。

即使是面對著真裏的恫嚇威脅,也仍舊死守陣地,每天都堅持窩在被子裏鉆研各種並不必要的謎之知識,偶爾跟周圍的家夥談談人生取個戀愛經驗什麽的。

“哎,沒有穩定的工作也沒有固定的房產,會被踹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呢……雖然我連被踹的機會都沒有過。” 隔壁床單身了三十年、據說已經可以搓火球了的大叔語氣滄桑地如是感嘆。

——求偶的話,必須有一定的資產作築巢的基礎。

努力不去回想自己存折上的可憐數字,鶴子默默地在小冊子上記下這點。

……就……就算現在沒錢,她以後也會努力賺錢養家的。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需要註意的嗎?”

桂一臉正氣:“就算被肉球討厭了沒關系,只要持之以恒,總有一天能摸上那夢寐以求的柔軟。堂堂武士豈能因區區挫折而放棄本心,所謂的刀刃只有經歷過血與火的淬煉才能綻放出真正的光芒。這臉上的傷痕也正是這赤誠之心的表現。”

他肅然道,撇去臉頰上紅通通的幾道抓痕不談,簡直要散發出人生導師的耀眼光芒。

“不,那只是假發你腦中缺根必要的弦的證明罷了。”一旁的銀時打了個哈欠翻過身。不管先前是被戳穿了腹部還是砍碎了腕骨,這個家夥總是那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和戰場上浴血廝殺時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原來如此,”鶴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刷刷地在筆記本上寫下:一定要厚臉皮。

前來匯報鬼兵隊隊務的八之助:“……”

總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他傻傻地在醫療站門口立正了半晌,鶴子才似有所覺地擡起頭來,淺青的眼眸在倒映出他的身影時泛起微微驚訝的波瀾:“咦,八之助,你怎麽來了?”

……他明明通報過的啊餵餵餵!站了好一會兒了啊餵!

已經鍛煉出了一定免疫力的八之助老成地嘆了一口氣,但想到自己剛剛聽到的消息,雀躍之情又重新在胸腔間活躍起來。他不覺挺直了脊背,聲音隱隱帶笑:

“……總督回來了。”

“啪嗒”一聲,鶴子手中的筆應聲落地發出輕微的脆響。隔了幾個床位正在撓背的銀時,手下的動作頓了頓。

身邊的桂好像松了口氣:“真是麻煩你了,那兩個家夥……”

似是沒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麽,鶴子楞怔半晌,忽的低聲道了句“抱歉”,慌慌張張地彎腰就要去撈掉落在地的筆桿,可彎腰彎到一半,又倏然改變了主意,蹬上靴子、拎起疊放在床邊的隊服往身上一披,就朝醫療站的門口直奔而來。

八之助都以為鶴子就要這麽跑出去了,但她卻腳下一頓,仿佛迎頭撞上了無形的墻,生生地在門口停了下來。

怎……怎麽了?難不成傷口撕開了嗎?糟糟糟糕,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絕對會被醫療隊的真裏前輩活生生解剖的。請至少讓他活到下次發軍餉的日子拜托了。

在八之助茫然中帶著幾分膽顫心驚的註視下,鶴子沈默半晌,這才抓著帳幕緩緩回過頭來,神情嚴肅得像是在面臨什麽生死難題,語氣深沈,“我……一般出門時是先跨左腳還是先跨右腳的來著?”

“……”

八之助下意識地以眼神向銀時求助——腦洞思路總是不在一個次元的桂先生就算了——無果,只得到了背對著他的卷毛腦袋一個,仿佛在努力憋著什麽一般微微發抖。

正在磨藥的赤槿淡定地擡起頭來:“左邊。”

然後望著鶴子離去時帶起的帳幕在風中飄下,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真是潑出去的水啊。”

八之助一臉木然。

……已經什麽都搞不懂了。

見到對方之後該說什麽呢?

鶴子為此不知道苦惱了多久,甚至不惜整日埋在無用的書籍中裝鴕鳥。以前明明一直處得好好的,現在直面己心之後,她反倒手足無措起來,也不知道把之前的自己丟到哪裏去了。

她覺得自己此刻最需要的,是時光機。

但腳下的步伐卻違背意志——亦或是太過順從——自己這些天堆積起來的所有心理準備,所有預先想好的臺詞,在見到高杉那還是沒有長高分毫的熟悉身影之後,都隨著不自覺輕快起來的步伐而煙消雲散,呼啦啦地被夏風吹得影都不剩。

被鬼兵隊的大家包圍在中間,高杉幾乎是寸步難行,盡管耳邊充斥著自家隊員各種沒出息的鬼哭狼嚎,卻忍耐著沒有直接甩袖走人。

似是完全忘了平日對高杉的敬畏,硝煙戰火裏都不知滾過幾回了的的蠢貨們,尾巴幾乎都要搖起來:

“嗷嗷嗷嗷總督你可算是回來了!”

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也不知是哪些家夥整天就往醫療站跑跟她倒苦水抱怨某某某又搶了誰誰誰珍藏的迷之雜志,某某某又因為總督的具體身高跟別的番隊撕起來了,誰誰誰又偷拿了炊事班的炊具開小竈,甚至還把冒著油光的烤兔腿拿給她,結果毫不意外地被怒火中燒的真裏直接打了出去。

一群丟人的家夥。

心中好像有一根一直緊繃的弦倏然松開,鶴子都沒察覺自己松了口氣,唇角幾乎是下意識地彎了起來。

表現自然就好,自然就好……她以前都是怎麽做的來著?

鶴子清了清嗓子,努力忽視心底如雀鳥振翅撲簌的微癢,一本正經地打招呼道:

“喲,晉助,好久不見。”

盡管她明知對方不會回以問候。

隔著重重人影和亂七八糟的人聲,高杉朝她投來一瞥。

打招呼什麽的,往往一眼足以。

“你是白癡嗎?”透過眼神傳達的信息簡直再明白不過,熟悉得令人心安。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什麽的,她本是不信的。但見到眼前的高杉,鶴子卻忽的記起,自己似乎已經有一陣子沒有見他穿過常服了。

剪裁利落修身的西式軍服雖然極襯他的銳氣風發,凜意如刀,寬松輕逸的傳統和服卻更好地引出了他骨子裏慵懶不羈的一面。山吹色的和服領口間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連衣褶的弧度都恰到好處,梅紫的羽織柔軟地搭落肩頭,寬大的袖擺像是舒展的羽翼下垂,在清風中微微鼓動。

尖銳卻又柔和,矛盾卻又協調。

不管是執酒盞倚窗賞孤月,亦或是於櫻樹下撥琴弦吟詩作興,都感覺合適得不得了。

可堪入畫得不得了。

和能旁若無人地撓屁股掏耳朵的銀時不同,高杉向來在外表上更講究,也要面子。不管橫看豎看,上看下看,都挑不出一點錯來。哪怕是再怎麽庸俗的衣服,比如鮮艷的金粉大蝴蝶什麽的,估計也能穿出不一樣的逼格。

為了達到視覺拉高的效果,估計也是頗費了一番心思。

鶴子在心中默默點頭,視線不經意間地往下一瞥,映入眼簾的,是靴面上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斑斑泥點和幹涸至發黑的血跡。

“……”對於以前的自己來說無關緊要的小細節,現在卻忽然在意了起來。

她之前連頭發都沒來得及梳,松松地以綢帶紮著就直接跑了出來。

……果然,還是先回去洗把臉再說吧。

在心中打定主意,鶴子轉過身,正要提步離開,高杉的聲音卻毫無預兆地一刀劃開嘈雜的人聲,清清楚楚地直抵自己的所在:

“鶴子,”低沈的聲線微凝,“正二那邊來信了。”

腳步一頓,鶴子驀地側回身。

風的流動靜止了一刻,兩人的目光隔著空氣相匯,未說出口的話語剎那便已明悟。

她知道高杉眼底晦暗不清的光芒表明著什麽。

戰事,有變。

作者有話要說: 得知將軍暗殺篇要於12月正式動畫化,整個人都不好了_(:з」∠)_

冷……冷冷冷靜,這種時候就應該尋找時光機

太快了好嗎!簡直比【嗶——】和【嗶——】都快啊

我當時都懵掉了

糟糕,趁著動畫虐起來之前,我得趕緊甜

……雖然很想專註寫感情線,但在攘夷戰爭的大背景下果然還是做不到_(:з」∠)_

糖糖糖肯定會有的,相信我的節操【正直臉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有了迷之雙更的自信【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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